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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江之夜

作者:卢慧君 李伟/摄发布日期:2018-11-05 14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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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江之夜 □ 卢慧君 李伟/摄

  总有一种守候在身边,不离不弃;总有一种情怀如老酒,愈久情愈深。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来说,每次凝望这一江滚滚东流的江水,就有一种美好的冲动,让我深深依恋。

  汉江的水清、净、柔,带着一点点清凉,一丝丝甘甜。那一江静静流淌的清水,在绿色群山中蜿蜒徘徊,深处似碧玉,浅处如银练,阳光下,粼粼波光如诗经里走出的女子的眼波,明亮多情、顾盼生辉,映着两岸的青山、空中的飞鸟,不知让多少南来北往的游客沉醉留恋。

  夕阳西下,落日熔金,江面金光闪闪,璀璨夺目。出双入对的野鸭还在水中大秀恩爱,你为我梳理着羽毛,我为你挠着痒痒,信守着不离不弃的诺言。一群体态优雅健硕的白鹭时而在江面上展翅飞翔,时而在江心沙洲栖息私语,那一副“溶溶漾漾白鸥飞,绿净春深好染衣。南去北来人自老,夕阳长送钓船归”的画面迷住了摄影爱好者。每当此时,人们迫不及待地涌向江边,洗衣的、游泳的、垂钓的,搅翻了江面,揉碎了天空,我忍不住脱了鞋子赤脚下水,清凉的江水轻轻抚摸着我,心里也宁静许多。偶尔有鱼从我脚踝游过,身后留下一圈一圈小小的涟漪。

  如果说白天的汉江像洗净铅华的纯情女子,可亲可爱;那么,夜晚霓虹灯下的汉江浓妆艳抹,带着几分妖娆,几分魅惑,让人迷恋沉醉。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,如烟花般绚烂,璀璨了夜空,各种色彩不停变换跳跃,组成各种不同的美丽图案,流光溢彩、大放光华。横跨在宽阔的汉江之上的四座大桥更是交相辉映,七彩的霓虹灯闪烁不定。尤其是四桥,远远望去,像遗落人间的彩虹,倒映在水里,如一串长长流动的珍珠,星河灿烂、华丽无比。若不是两岸的河堤被黄色霓虹灯勾勒出来,怎会想到这变幻不定、光影交织的世界是流动的江水?有风拂过,江水漾漾,晃动着、闪烁着,水里的世界扑朔迷离,如梦如幻。两岸的镭射灯放射出长长的绚丽光束,旋转、交织、又迅速地分开,演绎着盛世的繁华。

  上河街,沿江的木楼吊椅掩映在高大的垂柳下、幽篁中,红纱绢灯轻泻微光,朦胧富有情调,择一处一人一茶静坐,任江风轻拂秀发,听戏台上汉调二黄的千年厚重,看盈盈江水流波婉转、演绎《诗经》里的美好爱情故事;或在“初见”邂逅一段奇缘,与书中主人公来一段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,对着树上如流星划过的彩灯,许下永如初见的心愿。

  在这里,喝小酒的、品茶的、练摊的、遛狗的、跳广场舞的……看不到大都市的生活压力,也看不见贫困地区生存的艰难,一切都是一副现世安稳、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
  正是汛期,上游电站开闸放水,水位上升,江边护堤的枫柳伫立水中,奶黄色的芦花漂浮在江面,有一点淡淡的忧伤和哀愁。远处,一曲《蒹葭》随晚风幽幽飘来: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。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……甜美的童声空灵悠扬,如天籁之音破空而来,直抵心底,轻轻拨弄着心弦。倚着流传千年的《诗经》,隔着忽深忽浅的微凉水色,追寻千年不变的一见倾心。那是怎样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,让人如此思念不已,明知求而不得,仍紧追不舍不愿放弃。那岸边不断来往的婀娜女子,如水一般的清澈柔美,可是从诗经里刚刚走出?一别经年,再回首,不知你是否还在原地等候?

  夜深沉,游人归,鸟已眠。只有汉江还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默默流淌,不知带走了多少悲喜人生的故事、岁月交叠更替的浮沉,唯有我对汉江的爱恋无法带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