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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润千工

作者:洪妍发布日期:2019-03-19 09: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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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源于秦岭南坡,一条名不见经传的河流,从莽莽群山中一路逶迤而来,在安康恒口镇这个地方,它有了一个与印度的母亲河一样的名字——恒河。

明嘉靖十年(1531),当恒河之水奔流到大庙这个地方,它的命运被一道拦河坝陡然改变。就在拦河坝上,一道闸门成就了安康水利工程史册上第一个引以为傲的伟大工程——千工堰。

无论是当地子民,还是地方官府,看着蜿蜒50余里的垱渠,把恒河之水引灌到沿途7000多亩田地,在实实在在感受到旱涝保收的欣喜之余,万工堰、永丰堰、32亩大堰、梁头堰、槽堰……这一个个大堰像变魔术一般,被千工的官民们陆陆续续安插在大片的良田之间,成为稳定官府民心的压舱石。

春天,无论雨水是否如期而至,对于这里的庄稼来说都是无所谓的。你来了,我双手欢迎,你不来,那储存了一冬的恒河水正好沿着这堰那堰的渠道蹦跶出来,到田间地头遛一遛,它们乐得在麦苗间打转转,在油菜根待下一会儿,做一个春梦,再听听蜜蜂欢快的歌声,撵着蝴蝶朝下一个田头跑去。

望着大片黄绿相间的麦田和油菜,勤劳的农夫们便也舍得,热一大茶缸黄酒来慰劳自己,不用说,公粮是有保障了,家里的灶台上也多了热气腾腾的白馍馍。

秋天更不用说,当那一望无际沉甸甸的稻穗快收割时,负责收公粮的人们便能捂着被子美美睡几个安稳觉。养足精神后,便把空空的粮仓喂饱。

一年又一年,这样的情景在这片土地上轮番上演,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。当千工堰、万工堰像老祖母一样,老的实在走不动的时候,恒惠渠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横空出世。他沿袭老传统,依然引恒河之水,但腰身明显比老辈子们粗壮了,他像吸足了天地精华的金刚,从原来的千工乡一步跨出去,可以越原恒口区、大同、五里、花园、直达建民,润泽方圆86个村,2.45万亩良田,成为汉滨区粮油主产区,也是月河川道西路坝子这个“白菜心”的命脉所在。

生在千工这方土地上,本应该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。可小时候,我最不能理解的是我们公社的名字叫“千工”。记得当时我常常问父亲,为啥别的公社叫“建设”“红卫”“明星”等等金光闪亮的名字,而我们偏偏叫“千工”这样一个古怪难解的名字。父亲总是挠挠头说好像与当时修建的大堰有关,具体情况他也说不清楚。这个疑问就一直埋藏到我的心里,直到参加工作后,查阅了安康县志才明白。

原来,“千工”这名字来自于著名的“千工堰”,而“千工堰”在修建时因为花费了一千余个劳力,工程竣工后干脆起名叫“千工堰”。万工堰也是如此。知道了“千工”“万工”的来历,心里便对先祖多了一份深深的敬意。当我们这些后世子孙们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和油馍馍时,当西路坝子的粮油成为对外宣传的名片时,有谁会想到当年那些挣扎在饥饿边缘千千万万的先辈们,如果不是他们忍饥挨饿拼着老命,在设计者和决策者的带领下,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用双手一点点刨出这一个个“聚宝盆”,我们的日子将会黯然无光,苦涩漫长。

如今,每次回老家,我依然像过去求学一样,必须从流经陈家营和史家庄的恒惠渠边走过,原来渠两边那些低矮破旧的土房子,早已变成一座座整洁阔气的小洋楼,一个个水泥拱桥连接着渠两边的人家。桥下,渠水静静地流着,当年那些洗衣服、淘菜、聊家常的年轻媳妇们早已经满头华发,他们依旧在渠水里淘洗着生活,只不过身边多了一茬茬俊俏媳妇和叽叽吵吵的孩子。

最难忘站在史家庄的那棵估计有好几百年的大树。紧挨恒惠渠边,每次走到这里,都会看到树下聚集着许多人,有玩耍的孩子,有乘凉的老人,也有端着饭碗吃饭的男人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无论我何时从那里经过,大树都像亲人一般迎接我,让我找到故乡的温暖。看着依然苍劲旺盛的大树和树上欢快的鸟儿,我不知道是恒惠渠的水涵养了它,还是它用自己的枝叶丰满了恒惠渠的腰身。

有人说,如果地球上只剩下最后一滴水,那就是我们的眼泪。感谢千工的先祖,也感谢世世代代的水利人,正是在他们的精心呵护下,温润的千工为月河川道的持续发展带来勃勃生机。